动漫起源于日本。在日本之外的国家和地区,动漫曾经一度被认为是小众的亚文化:有点怪,有点“宅”,甚至还带点“非法”的味道。在 BT 种子论坛以及简单原始的网络论坛和聊天室中,由字幕组私译的资源在动漫爱好者中间得到广泛传播,动漫文化也由此蓬勃发展起来。但是,随着网络世界和真实世界的界限越发模糊,文化在传播过程中早已不再纠结“源自哪里”、“正不正宗”之类的问题 —— 从时尚到政治,所有现实中的事物都开始与网络原生亚文化发生关联,从线上到线下,一出出混乱、嘈杂的超现实大戏交错上演。
网红表情包“悲伤蛙”梗图(Pepe the Frog)和“披萨门”阴谋都来源于美国著名的大型匿名网站 4chan —— 一个狂热动漫爱好者(白痴宅)的网络聚集地。金·卡戴珊(Kim K)在社交网站宣称自己将头发染成粉色的灵感源于动画《亲爱的弗兰克斯》( Darling in the Franxx)中的女主角 02;侃爷(Kanye West)向大友克洋的动画电影《亚基拉》(Akira)致敬,称这部动画是他创作的最大灵感源泉。人们甚至猜测蕾哈娜(Rihanna)是否在造型上偷师动漫人物并混搭其他栩栩如生的元素,才成就了她独特的个人风格。初音未来(Hatsune Miku),这个知识共享许可(Creative Commons Licenses)下生产出的虚拟偶像(她的外形是一个动漫女孩并且进行了相应的商业化运营) ,已经通过全息影像进行了北美巡演以及其它数不清的现场演出,数量之多是我们这些辛苦工作与生活的人类难以企及的。初音的人气火爆到有个男粉丝甚至自顾自地和她结婚了。正是这样一股来自于动漫的热浪,正在席卷全世界,二次元世界的女主角们能否如虚拟网红 Lil Miquela 那样,成为最具影响力的潮流引领者?能否超越真人女孩,在阵阵潮流中游刃有余?
长期以来,动漫文化一直被赋予负面的评价,要么被定义为“废柴”们专用的消遣娱乐方式,要么被认定为文化领域中的烂俗产品。2016 年初,一位共和党顾问曾把特朗普(Trump)的支持者称为“对着动漫人物自慰的痴汉们”,因此引发众议。然而现如今,动漫早已剥去“小众”的标签,成为一项正经严肃的产业。一份日本动漫产业报告指出,动漫产业的产值于 2017 年首次突破两万亿日元大关,这其中大部分的增长来自于日本以外的地区 ——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Genmay、4chan 这一类欧美同人论坛功不可没。动漫是从一个弹丸小国土生土长出的文化形态,最终冲出日本形成世界性的影响力,受到不同国家和地区人们的热烈追捧,这种文化输出的实力不容小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些存在于二次元世界的女孩们的潜在文化和政治影响力才不能被低估。无论她是一个软萌的萝莉、一个意志坚定的魔法师,还是一个精力充沛的怪物驯兽师,亦或是一个动不动就生气的傲娇妹子,动漫女孩们内涵和意义都不仅仅停留在表面。 就像真正的女孩一样,动漫女孩们多种多样,不尽相同,我们今天选择了其中最典型的几个,颂扬她们坚韧不屈、拒绝主流的精神,也致敬她们经典的造型。可能有一天,正如那些外交官将穿着增高鞋视为地缘政治的外交手段一样,我们也可以打扮成动漫女孩,并用穿着去表达自己的理念和想法。

软萌学妹
日本导演新海诚(Makoto Shinkai)的动画电影大多广受赞誉,如 2016 年的那部票房冠军《你的名字。》(Your name.)。在这电影中,女主角是一个名叫三叶 (Mitsuha)的女高中生。她和绝大多数日本女高中生一样,穿着经典的日式学生制服:百褶裙(通常是迷你裙)、白衬衫、及膝中筒袜以及乐福鞋。女高中生通常以书包挂饰和头饰来为造型增色,让自己与众不同,三叶也同样如此 —— 她在发髻上绑上了红色发带,漂亮又醒目。将故事场景设置在高中的日本动漫数量多得令人咋舌,但是新海诚的“高中校园”故事则不随大流,依然保持了他一贯的特色和风格,热衷于渲染忧伤与哀愁的氛围。这种基调在他 2002 年的出道作品《星之声》(Voices of a Distant Star)中就已经形成,尽管这部电影并没有直接回答“当男友远在几光年之外该如何打扮自己”这个问题,但是它仍然奉上了学生妹穿搭风格的经典样本,以这个造型来演绎“边看男友短信边流泪”的场景,可以说毫无违和感。如果你已成年然而仍拥有一颗少女心,那么你可能会想从日系学妹风格上汲取一点造型灵感,比如 Gucci 的蓝色府绸蝴蝶结衬衫配上缎带迷你裙,绝对能让你的(可爱萌妹)事业进行到底。在你的学生包(比如 Comme des Garçons Comme des Garçons 的 Duffel 手提包)上挂上小兔吊饰,套上绣着“Sisyphus”的中筒袜,再搭配一双硬底的 Dr. Martens。这就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渴望、困境中不服输的少女形象 —— 她隐藏起自己,随时准备一跃而起,在命运的陡山上用双手推出前进的道路。

巾帼战士
由著名导演宫崎骏(Hayao Miyazaki)领衔的吉卜力(Ghibli)工作室,打造出了一系列卓越超群的女性角色 —— 她们个个拥有清晰果断的意志品质,并且始终坚持纯粹的理想,轻轻松松就能通过贝克德尔测验。《风之谷》(Nausicaä of the Valley of the Wind)是宫崎骏的第一部动画电影,也正是这部电影催生出了后来享誉国际的吉卜力工作室。影片的主人公娜乌西卡在绝大部分时间中都穿着战服,因为她要和一群来掠夺部落并威胁要把她的家园生态毁于一旦的外敌作斗争。娜乌西卡的战衣是淡蓝色,极具标志性,造型上还搭配了精致的耳环,这些细节都暗示了她的公主地位。众所周知,军装风和反乌托邦风格一直在时尚中占有一席,如果你想把包用作防御工具(或者是进攻的武器),那么就请忘记一只包该有的样子,挎上一只硬核的 Heron Preston 单肩工具包或者一只来自 A-Cold-Wall* 的蓝色帆布挎包,暗示周围人你包里装的可不仅仅是一支唇膏那么简单。(尽管我确信唇膏可以和其他的瓶瓶罐罐、计时器、保险丝之类的东西一块儿塞进盒子或者口袋里)。这类风格的整体搭配可以靠一件 Juun.J 的海军蓝飞行员夹克以及一条 NikeLab 的多孔连身裤来解决,然后戴上 Lemaire 的银色迷你吊坠耳环并且佩戴象征战士荣誉的红色绸缎胸针。当然,也别忘了带 Heron Preston 包装胶带,以备不时之需。

女权童话
我前面提到了动漫作品的女性向,但我还未阐明其含义。下面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最亲爱的动漫女孩:欧蒂娜(Utena),她来自于动画《少女革命》(Revolutionary Girl Utena)。欧蒂娜有一头璀璨夺目的粉色长发和水蓝色的大眼睛,穿着一件自己改良过的中性学生制服。这部 39 集的动画片将场景设置在一个黑暗诡谲的寄宿学校,学校被一个利欲熏心的学生会所控制(也可能是被大 BOSS、代理理事长 Lucifer 所控制),学生被迫在课后参加决斗,获胜者可以获得“蔷薇新娘”的支配权。被称为“蔷薇新娘”的是一名叫作姬宫安茜(Anthy Himemiya)在校学生,她是这个学校唯一的棕色皮肤的女孩。女主角欧蒂娜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王子,在看到安茜被这个怪异的游戏玩弄和支配后,内心自然而然升腾起拯救她的欲望。欧蒂娜的穿著也符合她的角色设定:硬质西装外套加类似于自行车短裤的迷你裤(这类单品真的永不过时),同时搭配亮色短袜 —— 一个超越性别的硬核“大女主”形象诞生!如果要把欧蒂娜这种迷之气质转化成实用穿搭,实力演绎不畏强权、桀骜不驯的风格,我们可以尝试以下搭配:一件 Balmain 的羊毛双排扣西装外套,内搭 Nikelab 短款背心,下装可以选择 alexanderwang.t 的紧身机车短裤和过膝长袜。Wolford 的腰带绝对能够为造型加分,这件单品可与同品牌的十余双长筒袜完美搭配,简直不能更实用。最后,以一双 Prada 的 Cloudbust 运动鞋来完成整个造型。OK! 现在你已经准备好了,去拯救世界吧!

复仇女神
《新世纪福音战士》(Neon Genesis Evangelion)中的惣流·明日香·兰格雷(Asuka Langley Sohryu)是最棒的女孩(二次元老婆),没有之一!(抱歉啦,凌波丽粉们)。明日香年仅十四岁却已能力超群,熟练操控着一台被称为 EVA 的可怕的战斗机器人(她已故母亲的灵魂寄宿在这台战机中,这也是她不停战斗的动力之一)。在这样的设定下,明日香形成热情激烈、敢爱敢恨的性格,也就不足为奇了。明日香为自己是 EVA 驾驶员这个身份而感到骄傲,她自始至终兢兢业业,积极对抗入侵地球的“使徒”。她认为自己能力优秀,以至于同伴的任何成就都被她视为对自己荣耀的直接威胁。明日香拥有一头漂亮的红发,她有很强的好胜心和自尊心,然而这种表面的强势实则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和缺乏安全感。她在心中筑起一堵墙 —— 多么典型的射手座女孩!如何穿出明日香的神韵,我们可以向独立个性的设计师 Rick Owens 取取经。Rick Owens 经典黑色长筒袜靴简直就是为了明日香这一类生物量身定制的:她们精力充沛、不知疲倦、从不休息,随时随地进入战斗模式。她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若要以时尚之名致敬明日香的话,怎么能不提到她的战服呢?这款 EVA 驾驶员制服同款的泳衣绝对不能少。此外,可随心搭配 Simone Rocha 的发夹,足够绚丽吸睛,毫不费力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穿上这一身,将这些女孩的形象牢记在心,然后投入这场永无止境的文化时尚争夺战争中,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你可能也会获得一批忠实拥趸。
Paige Katherine Bradley 是一位艺术家和撰稿人,现居洛杉矶,主要为 Artforum 和 GARAGE 供稿。
- 文字: Paige Katherine Bradley
- 图片艺术创意: Nathan Levasseur